航海路上斗小偷
文/郭梓良
“抓小偷，有人偷东西。”随着我的一声怒喝在拥挤的公交车厢里响起，乘客都抬头向我这边看过来。时值下班高峰期，B1路公交车人挤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突然看到有人在偷东西，本能使然，我无法假装没看见。
“你他妈的说谁是小偷？”这时我旁边一个瘦猴模样的小个子男人细声细语的骂起来，边说边向下车门挤去。
“大家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马上过年了，出门安全第一，下一站客运总站，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换位置。”公交车司机通过车上的喇叭提醒大家。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下车。”瘦猴一样的男人拼命地往车门口挤着，从我身边挤过去，此时的我恰好站在离下车门不远的地方。他戴着黑色的耳暖，穿的很单薄，鹰钩鼻子，窄窄的额头，一头黄发乱蓬蓬的，满脸的凶恶暴戾。
“你他妈的挡我路了。”瘦猴模样的男人回过头似乎在骂我。
“你骂谁呢？”我不甘示弱地问道。
之所以毫不畏惧是因为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第一他身形瘦弱，就算发生冲突估量他也打不过我；第二他是个小偷，从道义上来讲他处于弱势，定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就是骂你的，谁让你挡我路。”伴随着公交车到达客运总站，瘦猴模样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下车了，下车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年轻气盛的我顿时怒火中烧，本不该下车的我也跟着下去了，在BRT站台里，我追上了他。严冬的冷风让他蜷缩着身子，像老鼠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你刚才骂谁呢？”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问他，同时将他逼到站台护栏的角落里。
“我就是骂你呢，多管闲事。”瘦猴模样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你丫一小偷还这么嚣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真他妈的多管闲事。”
此时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将他的衣领抓得更紧了。
“算了吧，算了吧，小伙子，马上过年了，都消消气。”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过来劝我们。
想了想老者的话也有道理，我就放开了瘦猴的衣领同时对他说：“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你偷东西，否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便宜你了。”
我转过身继续等下一趟公交车，没有再关注瘦猴的去向。
突然，我头上一阵刺痛，感觉有点眩晕。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皮，手指上是鲜红的血。我回过头看到瘦猴手得意洋洋的在打电话“三哥啊，我在客运总站北边的BRT站台里，有人跟我打架，你多带几个兄弟过来。”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
这小子下黑手，还虚张声势叫人过来。不等他打完电话，我一脚踹过去，瘦猴一下子摔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三哥啊，你赶快来，快点过来……”
“还敢搬救兵不是，今天可是你先动的手，头都给我弄流血了，我怎能饶你。”我越说越生气。突然两条胳膊被人扭住，感觉身上一阵痛，原来是瘦猴的同伙到了，如此看来真是一伙小偷。我顾不上疼痛迅速挣开，与他们脱离后向外跑去。后面大约七八个人追着我。没错，他们确实追着我，并且还是穷追不舍，离我不过一两米远。慌不择路的我，跑进了航海路北边的一条小道，小道里灯光昏暗，两边停的都是车。
“不好，这是个死胡同。”我心里暗叫糟糕，不得不直面这些人了。
我背靠一辆面包车，展开搏斗的姿势。
那几个人也是跑得气喘吁吁，只是围而不打，一个个看起来都穷凶极恶。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奋力一冲，又向航海路跑去。我想我应该感谢自己曾经作为体育生练过一段田径，虽速度不行，耐力还是可以的。但那帮人像狗皮膏药一样依旧在后面狂追不舍。渐渐地我也累到极限了，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我看到路边有一家烟酒店，就毫不犹豫进去了。
“老板，老板，帮我报警，有一伙小偷在后面追我，因为他们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柜台后面白白净净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求助。
“赶快走，赶快走，我这做生意的，帮不了你，赶快给我出去。”老板模样的男人不但没有帮我，还撵我出去，我隐约看到外面那一伙人正在门口抽烟。
“赶紧走，我说你呢，站在那里干啥呢？”老板模样的男人又一次撵我走，态度非常恶劣。
“怎么办，怎么办？”我已经乱了方寸。快速的奔跑加上紧张恐惧出了很多汗，穿在里面的衣服已经沾到身上了，非常难受。眼镜片也是雾蒙蒙的，一片模糊。眼镜几乎快从鼻梁上滑落，我扶了扶眼镜，硬着头皮大踏步走出了烟酒店的玻璃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头上“京航烟酒店”几个字亮闪闪的那么刺眼。LED灯照不亮人性的灰暗，那一刻我的内心除了恐惧，还充满着恨意，恨烟酒店老板的冷漠。
出了门我继续快速地向前跑去，顾不上回头看那伙人是否还在后面追我。只听得脚步声离我很近。就在我觉得躲无可躲时，我看到了路边有一家如家快捷酒店，想都没想大步跨入酒店，走安全通道的步梯匆匆爬楼，一口气爬到了三楼，后面的脚步声还是紧紧地跟着，这伙人竟然如此嚣张。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狗皮膏药一样。”我爆一句粗口继续往上爬楼。
“三哥，好像在上面，这次别让他跑了。”好像是瘦猴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已经到了六楼顶层了，无路可走的时候，看到了六楼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卫生间，也只能先躲进去了。卫生间的灯很灰暗，里面似乎空无一人。遵循男左女右的常识，我本能地进入左边的卫生间。进去以后才发现不对劲，和以往的男厕所不一样。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躲进去再说，我匆忙躲进一个隔间，扭上了旋钮，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大声喘气，整个卫生间里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快点，进去找找，这小子是不是躲厕所里了。”只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声音似乎在隔壁卫生间里。
“这个没有，这个也没有…”
这帮人啊，居然一个一个隔断去找。我赶快又把隔间门的旋钮拧到无人的状态，以尽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妈的，这小子跑哪儿了，不会跑到女厕所了吧？要不我们进女厕所找找”说话声又响起来了。
“算了吧，我们走吧，你也没吃亏，别耽误了我们的事。”另一个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好吧，我们走。”
脚步声渐远，卫生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昏黄的灯光，灰白的天花板，玻璃被窗外呼啸的寒风吹得哗哗作响。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这才赫然发现，左边居然是女卫生间。我不禁哑然一笑，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慢慢地向楼梯走去，慢慢地下楼，慢慢地走过宾馆的大厅，慢慢地出了门，出门以后打了一辆车快速回家。
在家门口的诊所里，郝大夫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由于时不时的在这里看病买药，和郝大夫也算熟稔。
“大夫，我头上受了伤，您帮忙给看看严重不。”我对诊所的郝大夫说，顺便坐在诊所的凳子上。
“有条一寸多长的伤口，需要把这一块儿的头发剃掉，然后清创缝合一下，你这是咋弄的，碰到哪儿了还是跟谁打架了？凡事要多注意，不能冲动啊。”
郝大夫五十多岁，习惯语重心长的和人说话。
“还有，这天太冷，包扎后要戴帽子保暖，别冻伤了，两天来换一次药。马上过年了，千万要注意，不要洗头，以防伤口感染。”郝大夫一边帮我把伤口周边的头发剃掉一边对我说。
“郝大夫，你说我这伤口深不深，如果不深的话能不能不缝针了。”我不想留下太明显的伤疤，所以不想缝合。
“你把手机拿来，我给你拍个照。”郝大夫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把手机调到拍照的状态递给他，他拍了一张照片让我看了看。伤口流的血已经凝聚结痂了，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是那么刺眼，突然间觉得好疼。
“我不想缝针了，您帮我清创包扎一下就行，大夫。”
“不缝也行，就是会长得慢一些。”郝大夫对我说。
说完之后麻利地清创，包扎。诊所里有一面镜子，包扎后我对着镜子看到了头上有一块大约两寸见方的纱布特别的突兀。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伤口多么严重一样。”我自言自语，然后付了钱跟郝大夫告别回家。
第二天我继续上班，所不同的是，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寒冬季节里戴着帽子太正常了，没有人知道我受了伤，日子还是像白开水一样平淡，只是年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大约腊月二十多的一天清晨，我又一次路过客运总站，在航海路上匆匆赶路。突然看到前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警察还在一家店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我绕过人群继续赶路，当我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门头上“京航烟酒店”这五个大字。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我求助的那家烟酒店吗？店主不但不帮忙，还撵我出去。想到此，我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成为众多麻木的看客中的一员。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我大概听出了事情的经过，昨天夜里这家烟酒店被盗了，丢了很多名贵的烟酒，经济损失非常大，警察已经介入，正在多方面寻找目击证人，调取路边的监控。在当时，监控摄像头并不像现在这么密集，调查取证相对比较困难。
只见店老板，也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在店门口哭丧着脸，耷拉着头，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刚哭过。
“希望警察早点破案吧，抓住盗贼。”我心里这样想着，挤出了人群，又挤进了人潮继续着每天的忙碌。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八九年前，仅凭记忆将事情还原。人这一生，应多做善事，心存正气，这样社会才会充满正能。
作者简介
郭良，字梓良，网名豫西笑笑生，河南卢氏人。竹韵汉诗协会会员，新乡市作协会员。有作品散见于各类诗刊。对现代诗和古韵诗皆有涉猎。爱文学、爱历史、爱音乐、爱文玩杂项，奈何资质愚钝，难登大雅之堂。只愿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不虚度此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性情中人，常一时兴起，率性而为，甚喜竹林七贤。
往期作品回顾
●南柯一梦 (外一篇 / 当领导真好）●世 相●庚子新春随笔●人生何处不相逢●变化●故乡亦是他乡●八块钱的事儿
卢氏文友群主办
首席顾问
车迎新
文学顾问
牛爱民 任耀邦 宋海峰 李宏文
周天鹤 董建中 寇 洵（按姓氏笔画排序）
文苑编辑部
文苑总编：知 和
副 主编：卢 辉
执行主编：张淑清
责任编辑：张 瑞 张欣燕
邹 楠 李 璇
本期编辑：张 瑞
投稿信箱：LSWY1818@163.com
广告招商详询
微信号：cxn294010980
微信号：lsm1685786966
（欢迎加微信详谈）
卢氏文苑
点击“留言”留下你的精彩评论
看看我，放空一下自己
长按二维码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