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露营回来，总会嚷嚷着露营的野趣，我经不住再三的诱惑，也在本无计划时，急忙网购露营用品，加入驴友团队，去了高州某处露营基地。车开到了半山腰，在海拔接近一千米高处扎营。我和先生是第一次露营，搭帐篷不熟手，在文友阿哥帮忙下迅速搭好，女儿玥玥一骨碌地钻进去了。接着，一顶一顶帐篷在草地上撑开，五颜六色，就如第一次站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见到蒙古包的心情一样：帐篷，今晚就与你相拥共眠了。这时候，看天上云彩美如画，而心在想：千万不要下雨啊！天黑了，晚餐时，摩才（我的先生）禁不住驴友们的盛情，喝下两杯，早就休息了。玥玥一直陪叔叔、阿姨唱K，玩个尽兴才睡。夜已深，可我躺在帐篷里，听到处处虫鸣，清脆动听，兴奋不已，难以入睡。打开帐篷，探头瞄瞄：天空黑乎乎的，四周没动静，只听见邻居帐篷里，两个男人此起彼落的呼噜声，这呼噜声太大了，他们上辈子也许是个咕噜怪物吧。山上的夜晚，凉意夹着山风渐渐袭向帐篷，感到有点冷，父女俩睡得很熟。不一会儿，迷糊中感觉帐篷有了晃动，听见滴滴嗒嗒的敲打声，又密又急，我突然醒了。啊，这声音太熟悉！哦——原来是下雨了，雨点落在帐篷上。风大了，小窗帘“啪啪”作响。发现帐篷小窗的拉链没拉好，雨水时不时地飘进来。风，更猛了，帐篷晃动得厉害。一股风划过，帐篷凹下去，我急忙用手顶住。连起两股大风，我心里一惊，不禁想起杜甫“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无奈。我小时候，每每遇上台风，看见娘单薄的身影蜷缩在破旧瓦房里发抖，不敢合眼，整夜守护着暴风雨。下半夜，风小了，雨还在下。我没了睡意，坐起来，干脆去静听“夜来风雨声”的美妙，只是不见“花落知多少”。这时，男人的呼噜声停了，我想他们也是被风雨吵醒了吧。虫鸣和蛙声却不断，与哗哗啦啦的雨声凑成一支动听的交响乐。这是久违了的声音啊！从住入小城以来，再也不曾听过，我侧耳倾听，自醉一回。“老婆，干嘛不睡？”摩才也坐了起来。“下雨，我睡不着。你发烧了，知道吗？还能沉睡得像死猪一样，真服你。”“哈哈！最喜欢听雨睡觉。我没发烧呀，你在说梦话？”“天亮了，快起来看雾海啊！” 阿哥大喊，第一个跳出帐篷；接着，会长也钻出去了。有人问：“没雨了吗？”阿哥答非所问：“就是为听雨而来，赶紧去看水墨画啊！”
我打开帐篷，探头往外看。外面灰蒙蒙一片，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恣情地洒到头上，滴在脸上，好凉好凉。一会儿，阿哥又跑来汇报：那边有一排屋子，有走廊，可以喝茶，可以做饭。他们听了，立刻把“厨房”移过去。姐头二话不说冒着雨去为大家煮早餐，摩才也拉开帐篷就跑，玥玥想跟着跑，被我拉住。因为还下着雨。玥玥只好从书包里拿出书，看了一会，又拿出英语课本去读。一口气读了几课，自言自语地说：“在雨里读书，真爽。”我在帐篷里躺着看手机，静静地听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惬意的享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会长在群里发来一条信息。我回复：“只在帐篷里，云深不知处。”这时，玥玥发小脾气了，说：“在帐篷里憋到不情愿，一点露营的开心都没了。”雨终于停了，时间已到了上午十点，我和玥玥是最后一个走出帐篷。看见薄薄的云，薄薄的雾，笼罩着一座又一座山峰。远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烟雾在山顶缭绕、聚积、簇拥、渐渐成了壮观的雾海。霎时，又消失在青山绿海的背影中。树木繁茂，青翠欲滴。那些缠绕在半山的雨雾，在枝头上浮来浮去，如诗如画，宛若仙境。雾海涌动，雾来山更佳，雾去山如画……我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仿佛被雾所包围了，深吸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气。会长站在高处拍延时视频，景乐小伙子拽着小飞机在航拍，阿哥举着手机到处跑，这看看，那拍拍。突然，一阵风吹来，一阵雨又飘然而至。玥玥撑着伞跑过来，拉着我急跑呀。平时，是我撑伞给玥玥遮雨，这次是玥玥撑伞给我遮雨，母女俩奔跑在风雨中，格外温馨。你看，阿哥穿着“人”字拖鞋，一手拿着一卷布，一手拿着棍子，被雨赶着拼命地跑，还说自己是刚从非洲爬山越岭回来，逗乐了大家。我们跑到那边屋子去，看着屋檐垂下的串串水珠，真像天幕边挂着一幅美丽的珠帘。这次露营，在风雨中度过了两天两夜。虽然没看到浩瀚的苍穹，也没见到璀璨的银河，但我一点也不留遗憾。我不时地回想起飞蛾大进攻、快乐大晚餐和山里那堆火……回来几天了，仿佛自己仍然沉醉在露营的情趣和风雨中。
2021.6.16（摄影：蔡景乐）作者简介梦 香，女，教师。平时爱花爱草，爱写写文字，是一个热爱生活，善待自己的平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