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左起，向泽、铁汉、韩基胜老师。
后排，于洪、一民）
同窗的爱与怨（三）——散记十三中高中同学情
作者 / 赵铁汉（美国）
日思夜想的高中同窗好友终于通过微信群找到了，真是喜出望外啊！虽然高一（2）班的群里现在只有23个同学，但是也整整占了当年高一（2）班总数的一半，也就是说，还有另一半，他们还有另外一个或者几个群吗？我始终相信、真心期待一个在23个同学群的基础上，由“老吳视野”牵头，发动每一个成员，拉咱们高一（2）班的同学好友入群，一定会形成一个统一的高一（2）班大群，这一天指日可待，期待着、渴望着、盼望着、努力着！当我扫开我们班的这个群，首先注意到了群主，一个称为“老吳视野”，却又认不出长相的同学，是谁呢？但是，直观告诉我，“老吳视野”就是一个有大视野、大眼光、大格局的心胸宽广，视野开阔的人。那么，他是谁呢？我想起来了，我们班有二个姓吳的，究竟是哪一个呢？难道是他吗？这时候，在群里看到了退休老张，一看就是张平，发来一张珍贵的照片，并热情地告诉我，他和卢德生之间的就是群主吳用昭！真是不出我所料，对用昭太熟不过！他的曾祖父吳玉章，真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知先觉”的大家、国宝级的历史人物。而我对吳老更敬重的是我二姐赵禄琴，1948年北京女四中高中毕业考取了华北革命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内蒙古工作。她曾亲口自豪地告诉我，我的大学校长是吳玉章，也是我们向往革命生涯的人生楷模。后来又看到了一篇吳用昭夜大中文班的女生写的《吳老师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介绍文章，写的入情入理，初心不忘。此时，用昭上学时的形象立马又浮现脑海中：戴个眼镜，善于深思，嘴巴的表情令人心动。知道他后来去了吉林插队。在农村就不服输，争当先进集体，处处带头争一流。到了长春一汽，从基层干起，干一行爱一行，多年的先进。提干抓管理，指挥得法夺高产！兢兢业业几十年！退休后，仍在奋笔急书！以文会友，又组建了高一（2）班的微信群，提供学习交流的新平台，功不可没，值得称道！在高一（2）的群里，一个一个的看，当我看到于武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多年不见的惦念，第一个反应，是1966年红八月的一天，我们班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笔，粗体字，写着：勒令！于武三天之内混出北京城！记得他当天晚上到我家含泪向我道别，为了不拖累家人，毅然决定自己离开北京，第二天，他到十三中开了退学证明，这也是他最后对十三中的告别！随后，他街道报名，去了大西北的山西兵团的荒凉之地寻求生存之路；而我再次见到他，已是七十年代中期，是在内蒙古临河的内蒙兵团农场。我是在从呼和浩特去巴盟农管局调研期间特意去看他。冷风习习，小屋里其乐融融，他结婚生子，有了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又过了几年，于武回北京，在首钢上班，当炉前工。劳动强度、热度、危险度可想而知，脸上皮肤被火烤的发黑，可他却每天高高兴兴地去上班。那几年，只要我回京探亲，总会在于武家里住几天。往往打扑克牌“趴三家”一直玩到天亮…想到这儿，我开通了视频，与他聊起了起来。从他那笑声中，深深地感觉到他享受今天的天伦之乐是多么美好啊，孙子都上四年级了。看到于武那笑瞇瞇的样子，我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吉林插队的同学，左起林的、宋建国、李立平、张平、吳用昭、卢德生、刘奎周、张无休。）我和他说，咱们高一（2）的同窗同学文革前，都是非常珍惜情谊的，在高一四个班中，咱们班总是抱团争先的，一场文革打的不可开交，令人痛心疾首啊！真不知道是哪大仙非要让高一（2）去看管牛鬼蛇神的“动物园”，后来咱班的老兵拿着鞭子再出入教室，形象变得越来越凶狠了。学生斗学生，同窗往死里打同窗，也是让人发指。当时，全班同学都在，冲上前猛打张无休、高永平同学的不都是红卫兵，不是红五类出身的也大打出手。后来，常家训老毛子和我聊到这段历史。我和于武说，那时候，初中一个李同学本来和我非常好，积极要求进步，高中去了中专。文革中特意在一楼一进楼道厕所对面的墙上，赫然贴出“衣纯广重用逃亡地主的儿子赵铁汉该当何罪？”的大字报，第二天，在二楼的厕所碰到了衣主任，他轻声说问，你老母亲还好吗？我说，虽然家被抄了。还好，她扛的住，您要多保重啊！到了九十年代初，这位同学主动打电话联系到我，说，我去28中拜访了衣纯广校长，还谈到了你的情况，说你干的不错，老母亲还好吗？我说，还行吧，终归八十多岁了。他说，向老妈致敬，你有一个值得骄傲的老母亲！这时候，我接着告诉于武说，我媳妇儿回北京找不到工作，衣主任在28中当校长，宋健平、张伯华当副校长，就安排我妻子在28中当临时工，养家糊口！我也曾去东华门的家里看过衣纯广先生。于武说，是啊，那时候乱套了。还是老师好啊！他话锋一转说，不过现在，我在咱班群里从来不说话，只是听他们聊。我说，我和你一样，虽然文革被边缘化了，但是非常思念咱们班的每一个同学，真想把咱们同学再聚到一起，找回失去的纯真与真情。
（恩师，高一（2）班主任，董先生！）在我没有办回北京的时候，只要回到北京，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寻乡情，同学情，总是在找咱们班的同学，总觉得这些人是可以信赖的朋友。记得从七十年代初开始，我就到处打听寻找，找了二十来年，也就找到了二十来个，也是找到全班了近一半同学。现在想的起来的人名，先后找到了向泽、于洪、于武、邓智盛，韩一民、张无休、向可宏、王嘉骧、宋建国、王加财、常家训、苏加江、张学思、肖世学、王晓民、宋立民、卢德生、陈绍曾、吳勇等，近二十个。然而，就是这二十来个同学中，已经有张学思、张无休、宋立民已故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记得张学思文革前，搬家后住三里河，骑车上学，时常先骑到平安里我家，我骑车，他长跑，到了学校，存了自行车，我俩再一起跑后海一圈回来上自习。他爸妈来过我家，我也常去他家。当兵回来，他安排在电子部微电子公司，后来他去深圳、香港发展，取得骄人业绩，电子生意，火爆一时。万没想到，他得了癌症，最后一次看他后，不久之后，就经过世了，只见到了他的妻儿。早逝啊，太可惜了！张无休和我的关系非常好，他年令最小，坐第一排，有说有笑，为人忠厚老实，家住西直门内科学院宿舍里院，65年隆冬时节，无休的妈妈曾带着我俩去北京体育馆游泳馆游泳。文革下乡期间，我回北京探亲，特意去看他，这时候，他在动物园那边的中科院植物所上班。他已经当上了爸爸，有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他抱着孩子，在小屋里边哄着孩子边和我聊天，面容慈祥。1985年秋，我借调回北京工作，再次去找他时，锁着门，没人，我去看无休的妈妈。在动物所的办公室，从无休妈妈那里得知无休已经去世一年多年了，令我感到十分诧异和费解！高一（3）班有一个高中考入十三中的哥们儿，叫姜沛培，他和我私聊，他告诉我说，我下乡在吉林大安县两家公社。那时组户自愿。二班几个不和我们一个屯，但后来都有来往。有林地，张无休，吴用昭，李丽平，刘奎周，张平等。张无休是文革中辩论对联，不同意血统论被老兵打伤腰子。萎缩了。34岁那年血管破裂，医院误诊，大出血死亡。是吴用昭告诉我的。杜润生是继父，很气愤，要树优秀青年榜样，找吴写材料。因我下乡，工作都没有和张在一起，无法写。但我印象中张无休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当过集体户户长，女生人缘不错。走得太早，不然就是大科学家了….说起来也巧，我离开陕西去了内蒙兵团6师57团草原煤矿，霍林河所在地。而姜沛培就在吉林通辽（哲盟）发电厂搞基建一年，烧霍林河的褐煤。距矿400公里。80年代初，他在长春一汽的动力厂热力车间烧锅炉，管卸煤。姜沛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天夜里，送进一列霍林河的大块煤，可把我们整拉稀。大块用斗链卸车机卸不了，人又搬不动，还冻冰。后来厂长说不要了，让家属砸它，拿回家做饭。那是用电铲装车，一车皮十几块，谁搬得动，动员职工用斧子砸。哈哈一乐。冬天卸煤，经常卡斗链，我们都脱了裤子棉袄钻到里面排故障。我听到这儿，告诉沛培，大块煤不多见，热亮高，难得，家属们用块煤做饭，那可真有福气啦！这几天联系了同学，才从同学的口中得知，我的好友宋立民突然不幸离世。立民虽然年龄没有我大，但是他在我心里，始终感觉他在我们那帮同学中，是一位聪明稳重，踏实成热的人，象个智多星。文革中，我真心实意的要革命要造反，可人家就是不带你玩，就是被边缘化。1966年十月，上顺义下乡劳动居然都沒通知让我去。那我也积极地参与，我非得要去，就跟着初一（4）的一个老兵去的。谁知道，当晚就发生了高永平被批斗的事，不寒而栗，后悔莫及，真是不该来啊！而那些日子，总是和宋立民泡在一起，学校没人，转身就去学校的后门，到宋立民家。宋立民常安慰了我，并且劝我，你不是班长了，不要总是锋芒毕露，出风头。他也经常帮助分析学校老师之间、老师与同学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不同派别的不同观点的一些是是非非的事情，避免了我在某些问题上忽左忽右，从不激化矛盾，尽量多做促进大联合的事，从立民身上受益匪浅。听同学，林的也去世了，一个快人快语深受同学喜爱的人。他和我练过拳击，也是经得起打击的那种。1968年夏天，我和林的去长春声援，武斗凶惨，惊心动魄，终身难忘！正是这种同学的情谊，两小无猜，真诚相待，在我心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前几天，我和陈绍曾互发短信，知道他仍在香港行医，说，这也是个活动吧！其实他現在生活很簡單，寫些他老爷子关于“兩航”的文章，出診、看孫子，玩下古董相機，以前還玩和田玉、田黃石。说起来，我看过一本书，叙述了陈家的祖上是皇亲的历史延袭。绍曾还发了他写的文章及绍曾父亲陈达礼的回忆录，绍曾的儿子还犒定了公众号，如今绍曾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开心快乐，觉得每天過得很快。小孙子更是活泼可爱，像是小天使，给陈家带来了喜乐！七十年代初，我找到了王家才他在昌平教书没有见到，后来，他和常家训到我家，聊到深夜。常家训在8路公交车当司机，有个漂亮媳妇，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可家训的脾气秉性没变，不骂人不说话，激动中带点偏击。他告诉我苏加江在西城商业局。我找到了加江，很热情，还为了我办回来没少出主意。临走，还给我买了一条翠竹牌子的香烟。二十年后，2003年，我参加乔雨老爷子在香格里拉酒店的一个新闻发布会。我问招待员，苏加江在班，我叫赵铁汉，能联系吗？一会儿，招待员引导我上了楼，在一个雅间坐下来，此时，看到加江快步走了过来，说，怎么找到这来了？怎么样？还好吗？我说，挺好！女儿考到了美国，读学金融研究生。儿子学经济法也上上了，。老伴儿退出了。他告诉我了他家的情景，女儿也出国留学加拿大。同学的友情，让我终身难忘。我们有着知青共同经历的同学，更是情深意长。向可宏办回北京了，可妻子仍在外地，两地分居，一个人守空房，很是清苦。但天生的乐天派，却充满朝气，，还是学生时代的性格。那时候，咱们班有三个顶级的文艺青年，向可宏的说唱快板，把咱们弄的都学打板。；高永平吹笛子，悠而催人扬振奋；温树泽戴个小眼镜朗读起来，动情深处，泪花闪烁，印象深刻。1986年我拉家带口，一时间找不到房子。向可宏说，没事，先在我南屋住。我们四口直住到他太太春节歺回来，我们才离开可宏，我和太太始终心存感激……。从11月29号开始到今天，不足半个月，便与高一（3）班俞增治成了热线往来，因为疫情不出门交友见面困难就视频了。与石伟、王晨、姜沛培建立了微信。饮水思源，俞增　引先我了入高一（3）班的群；石伟心领神会，引我和向泽同窗好友接上头；两小无猜的向泽引我进了高一（2）班群、进了刘党家沟村插队知青群，进了刘家河公社的百人大群，一片新天地！咱班的王家才前些日子，在微信上看到了我写的文章，找到群主。群主说，王家才是你同学吗？我说是的。终于联上了可他只有陈维汉和肖世学的微信。陈维汉住护国寺棉花胡同，也常常结伴而归。昨天晚上，他又发来微信和照片，我请他代问陈维汉、肖世学好。他说，我和肖世学住一个小区。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啊？他说，自和你联系上就沒见他出来。我说，为什么呀？他说，世学身体不好。我说，你找找去，看看要不要帮忙，都是老同学啦！王晓民讲话，自由散漫的养老生活模式好着呢！咱们这一代都要好好活着，抱团取暖！昨天，还收到了二邓发来的一条短信，他说，看了你的文章非常感动，浮想联篇…天津一行是为了保罗先生，13中一些人要拿罗先生”清理阶级队伍”，说他大学期间就是”右派学生″。为此我们去了”南开大学″。当时南开革委会找来一个罗的一个畄校同学，当场写了一份证明，证明罗在校期间德智体全面发展，思想进步，还是校级乒乓球，象棋双料冠军。南开大学革委会给盖了大红章。我们把证明拿给了13中革委会。 大臭鱼的故事我还记得。回来蹭火车，碰上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向我们诉说，来京找抛弃了她的男人，她当时穷困潦倒，饿着肚子，我们把身上所有吃的东西(一个半火烧)和仅剩下的5分钱都给了她。下火车我们是走回家的。在大连串联我们在某校冲击了他们的批斗会，反对他们打老师，遭到围攻，直到夜里他们人多势众，把我们押到大连红卫兵司令部。结果坐镇在那里的”首都三司″。地院东方红的兄弟给我们解了围。当时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二个宣武教师进修学校的二个年轻老师。我还记得你大哥，二姐和赵义英，他们可都好。接着，又收到了向泽的短信，写道，铁汉?去塘沽是我们三个人吧？为落实罗小伟的情况。当年在南开大学校园游泳，只有我带的一条游泳裤，谁上岸谁穿。到塘沽，走在大堤上，涨潮了海水几乎没过了大堤，大家紧张极了。今天，一大早，看到了范广瑛，高一（4）班同学，我们一个队的知青哥们，他深情地写道：铁汉，你的五十年后的回忆，写的情真意切，充滿了对乡亲，对同学的深切感情，看后不禁热泪盈眶。关于韩小顺一事，那天我清楚的看到，一股鲜血从韩小顺鼻子里流出，你拿手绢把血擦干净，把手绢放在韩小收的口袋里，这一慕我看在眼里，和你写的一样。说起桃栓他大英儿，不仅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一次在山上割麦，我正要抓一把麦子去割，旁边的英儿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看。我一看，麦子下面有一条蛇，吓我一跳。也不知有毒无毒，如果被咬上一口，后果也不堪设想。所以我也记住了英儿，我的救命恩人。还收到了高一（3）班姜沛培的留言：铁汉，90年我正在办理调转回北京的事。那时政策比较宽，自找单位，政府给办户口。我为照顾家，想找一个离家近的工作单位，对职务待遇不怎么计较。后来找到亚运村热力厂。那个厂长挺实在，给我开了个介绍信，叫我去找张百发。我到五洲国际那边路边的棚子里，看见百发正在接受捐赠，可能就有你印的画删。我跟门口一个人说想见见张百发。他问什么事。我一说，他说不用，我给你办。从屁屁兜里掏出一个大印，亚运会组委会。名字可真响啊。就这样我的接收单位落实了。那哥们也实在，说你先把户口整回来，有好地方你可以跳槽，都是痛快的北京人！深夜，又发现了知青队友，女一中陈盈发来的贴子：感谢铁汉，几乎记着咱沟所有知青，和乡亲们；真实，情感深厚，唤醒了大家心中真切的往事，充盈了那段珍贵的历史。
（看望恩师董志超，祝福永运幸福！）截稿之前，有些在美国波士顿的知青朋友也有感而发。司平，一位天津知青，写道：作者赵铁汉新作——微博诉衷肠(二)，回忆了联系到当年中学学友及上山下乡的同学朋友的激动心情，以及那个年代坎坷曲折生活和相互的思念。文笔流畅细腻，情深意重，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当年的农村生活，引起共鸣。更能体现到当前生活的美好……当我听到看到这些反馈信息的时候，心潮起伏，是啊，尽管时间久了，记忆力减退，难免张冠李戴或者遗忘。但是还是引起了同学们许多美好的难忘的回忆。当然，我也赶紧发了条短信，深表歉意，并且答应在原稿中充实和补正，待出书时一并更正了。夜深人静，仍然思绪万千。脑海里仍在寻找我的师生情和知心朋友故事的路上，诗和远方….. 写于2020年12月12日 波士顿作家诗人简介：
赵铁汉1948年出生于北京。1968年陕西延长插队1970年转入内蒙兵团，1984年脱产上电大专科1986年毕业。1990年正式调回北京，从事文化教育、社区建设与城市管理工作。2002年担任北京中华文化促进会社区文化工作委员会秘书长。曾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诸多文章及文学作品。现任世界诗歌总会终身评委、好莱坞总社总顾问、荣获卓越终身贡献奖。现移居美国波士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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