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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当代成年人还相信“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这句话吗?)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你最近一次当着陌生人的面哭是什么时候?
是被客户要求第N+1次通宵改稿,然后对方轻飘飘地来一句,“well,我觉得还是不够fancy。”你只能快步跑进洗手间装作补妆;
       
是被老板发了一通无名怒火,赶上最后一班地铁,你主动走到最后一节车厢;

或者是在酒吧看着手机里那条“分手吧,我爸妈觉得我们俩不合适”喝下一杯又一杯… …

 “每天扮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应该是当代成年人的日常行为规范第一条。所以当我坐在上海大剧院等着《摇滚学校》School of Rock 预演的时候,左边的小哥在用笔记本电脑回邮件,右边的两个女生在一起骂客户不会写brief,我默默地表示了同病相怜及一丝窃喜:要不是老板突然出差,此刻的我应该也在上海最贵的写字楼里嗑外卖。           
       
 ——3个小时后,我们和其他陌生人一起,热泪盈眶大呼f***king cool。在上海似乎永无止境的阴冷潮湿里,我看了近年来最燃的一场LIVE。

当我们在说“故事老套”的时候,在说什么?

“这其实是一个很老套的美国故事……”这是许多人在介绍《摇滚学校》的情节的时候会用到的一个开头:一个落魄摇滚乐手误打误撞成为精英学校的代课老师,带领学生玩摇滚,释放孩子们的天性和才能,改变了死板教条的教务主任(且在最后抱得美人归)并赢得了家长的尊重。

对,就是这么一个可乐薯条式的“老套故事”,让现场的每个人最后都振臂高呼,笑中带泪。在这个每一秒都在“被同龄人抛弃”的时代,在这些焦虑着且瘫着的日常之中,当代沮丧的(疑似)成年人如我,太需要一杯冒着气泡的冰镇可乐,让我回忆起那个夏天第一次听摇滚的味道:去打破,去反抗,去跌倒,去另辟蹊径,去书写自己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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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摇滚学校》改编自2003年由理查德·林克莱特执导的同名电影,由“音乐剧教父”安德鲁·劳埃德·韦伯创作——是的,就是那个创作了《剧院魅影》、《猫》、《艾薇塔》,获7次托尼奖,7次奥利弗奖,3次格莱美奖的韦伯。17岁那年,韦伯创作了第一部音乐剧《像我们这样的人》,而这部《摇滚学校》恰恰是70岁韦伯的作品。 

我一直记得多年前第一次看《猫》的幕后花絮,看到韦伯的影像,默默感叹一句,“哇!居然这么年轻!”而最近再次看到他在托尼奖上热情地介绍《摇滚学校》,已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时间对于真正的创作者来说真是奇妙又无用的东西——它是上帝给予各位创作者最公平的维度,却也无法真正地将创作者变老。不到40岁的韦伯写出了“仿佛一晚看尽一生”的《猫》,70岁的韦伯却用一群小孩和几近3小时的摇滚告诉你一个被演绎了无数次的“真理”:关于“音乐可以改变人生”的笃定,正是赤子一般面直面这世界的勇气。当我们说起那些“老套”的故事,在心底依旧会加一句,“老套,但是我永远相信”。
 
欢迎来到白衣不再的年代。

《摇滚学校》音乐剧一开篇,寥寥几笔就描绘出了一个经历中年危机的“摇滚老炮”形象:年过30的杜威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叔,先是被自己的乐队踢出,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又被辞退,寄居在好友家里却被好友的女朋友催缴房租……全世界仿佛都在劝他:承认吧,你就是个普通人。就好像微博上不断有人转发的那句“承认自己的平庸,日子会好过许多。” 当代成年人被生活磨平的过程其实是很温柔的,一次又一次的“常识性拒绝”与“礼貌性失望”,并非要你马上改头换面,却能让你默默盖上心中的那个“瓶盖”,让火光自动燃尽最后轻轻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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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版《摇滚学校》2003

但是总有那么些人,比如剧中的这个胖子杜威,还有一丝缝隙,还有一丝氧气,就不愿意撒手,哪怕这一丝希望看着不那么靠谱:他,这个学历成迷,邋邋遢遢的胖卢瑟,被阴差阳错地邀请去一所堪称“常青藤预备校”的私立小学当代课老师。赚钱,交房租,然后继续组摇滚乐队去参加比赛——人总要有点念想,你的念想是那个限量包包,他的念想是搞走隔壁办公室的人自己往上爬,而杜威的念想就是摇滚!摇滚!摇滚!

我在座位上看着这个中年胖子的时候,时常想到高晓松,不(只)是身形的缘故。在出版《青春无悔》那张神专的时候,高晓松回忆说,“那时候写一首诗比现在唱红一首歌收到的信还多,那是个白衣胜雪的年代,四周充满才思和风情、彪悍和温暖。”那时候的文艺青年和果儿们,很少变成现在的“高晓松们”——他们过完了他们的青春期,也渐渐忘记了他们的青春期,脱掉了白衣,扑腾跳进世俗与生活,各怀目的,心事重重。但也有人,选择和青春谈一辈子恋爱,主业摇滚,兼职生活——比如我们的主角胖子杜威,一头扎进与他格格不入的私立学校,就像“跳水”,即使没有人接。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他就能够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诚然是搞笑的剧情,而我居然看到了一点白衣不再年代的英雄主义。
而青春啊,也的确只有一次。

很多人把《摇滚学校》的同学们定义成“萌娃”,我却更喜欢叫他们少年,当国内审美鼓吹“软萌可爱”的时候,在《摇滚学校》里,我看到了主流舆论上多年不见的“少年心气”。“少年”是一个很特别的词,它中性而自由,未必甜美,却足够阳光——即使这一缕阳光是在雨水与阴霾之后。

《摇滚学校》的这群私立学校的少年们,大部分是我们常常在HBO看到的城市中产,穿经典的美式校服,致力于攒“星星”,目标是常青藤,父母衣着得体,工作加班觥筹交错。是不是很熟悉?把纽约换成北京是不是也成立?把教师墙上的“星星”换成你的钢琴考级/为了申请学校而做的“志愿活动”是不是也说得通?世界是平的,全世界的少年们的“丧”也是一致的。古今中外,少年时代的愁苦,多数与“不自由”与“不被倾听”有关,从辛弃疾到少年维特,人们似乎越来越承认“少年多烦恼”这件事,而“承认”并不是一件好事:承认,有时候是一个举手投降的动作,是一个渐渐麻木的状态。

“I’ve got so muchto say, if only you would listen.” 韦伯借由剧中少年之口,对这个世界唱出了青春期最重要的一句话:勇敢说出来,让他们听到。落魄的摇滚中年杜威给了这群少年摇滚音乐作为出口,数理化的课堂变为摇滚史了解一下,而我等台下的大哥哥大姐姐最动容的,其实是杜威让少年们说出自己最讨厌的事然后say no的桥段,还有自卑的小姑娘说出“我不要当伴唱,我想当主唱!”时全场热烈的掌声。每个人在青春时期,大概总有一些被强行咽回去的话,被压抑的情绪,而现在的同学们大概早早开始接受“得体才是高级感”的时髦训诫,殊不知成年人的世界,会让你“得体”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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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少年时期没有喊出的话,没来得及拨动的琴,没敢做出的反抗,都在这部音乐剧的摇滚背景里苏醒,我们为台上的少年们鼓掌加油,为冲突不断的剧情大笑抑或泪目,恍惚间似乎是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遗憾得到补偿,压抑得到释放,那个面对厌恶,不公,自卑的少年,终于在踌躇不前的时刻被有力地推了一把。

青春的确只有一次,但是你可以做到让它过去,却不遗忘。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看完《摇滚学校》走出上海大剧院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湿漉漉的雨天让打车变得和在CBD加完班困难程度相当,我和一大群观众一起往地铁站走,一路上不停有人讨论剧情“卧艹牛X”之声此起彼伏,上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是多年前的一次音乐节散场。我不知道这群人里面有多少会回到家打开电脑继续写PPT,也不知道这样的“摇滚高热症”会持续多久,但起码在这一刻,我在雨里闻了一点早春的味道。

我们都喜欢那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但没有人能永远17岁,好在我们有音乐,有摇滚,有前赴后继的创作者与造梦者,永远有人17岁,提醒我们,那个夏天,一直可以回去,只要你愿意。

现在,音乐剧《摇滚学校》已登陆上海,一直到3月17日,都将在魔都向漫长的阴冷潮湿发起挑战,如果你也厌倦了死气沉沉的“得体成年人”角色,不妨来加入这一场燥热狂欢!

“……然后呢,一起继续往前走吧!”

本期主编:张朴
撰文:Nancy
图片由音乐剧《摇滚学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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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朴,作家,挪威奥斯陆大学媒体学硕士,曾在伦敦BBC,美国驻华使馆工作。出版文集《孤独要趁好时光:我的欧洲私旅行》《香港的前后时光》(内地与港台版)《仿佛,一场告别》。新书《而我只想去巴黎》于2019年1月正式出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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