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知识

孙权劝学的启示(孙权劝学的艺术)

孙权劝学的启示

  初中语文也教二十多年了,这“孙权劝学”也跟学生劝过好几回了,但总觉得效果不佳,不知道是自己没用心教,还是学生没用心听,抑或这文章本身就不经劝,也就像文章的编著者司马光小时候砸过的缸一样,不经砸,倘若司马光儿时的朋友是在铁缸里泡澡,那司马光小时候恐怕也成不了名。但在接手江声246班之后,这种种不成文的理由却纷纷退去。
  其实那天,也就是2011年12月21日,湘潭县教研室来我们学校视导,语文教研员点名要听王漫江老师的课,可七年级上册的内容,小王都已教完了,她又知道李老师点名要听课是想验证别人的传闻是否属实,所以我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还挺紧张的。于是,我也帮着这个徒弟出了个主意,让她到我们班讲七年级下册的课文《孙权劝学》。她也喜欢这篇文章,她也真这么做了,结果很成功。我特别记得其中一个细节:
  初读课文并且自主译读了课文之后,小王让我们班学生质疑,绝大部分学生是就字词提出疑问,但当时的张雅茜同学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她说,这鲁肃来到寻阳时,便与蒙论议,按理说他们应该认识,而且吕蒙还在与鲁肃的交流中称兄道弟,所以他们应该是朋友啦,为什么最后还要说“结友而别”呢?这问题立马引起了我的深度思索,第一反应就是,古人是不会轻易跟别人结朋友的,也不会轻易承认对方是自己朋友的,这“朋友”在古代是有着深厚文化的。而且这“结友”二字之前还带出了一个问题:鲁肃为什么要拜蒙母?仅仅是出于礼仪吗?我想,这背后也有文化。基于这些认识,我觉得我应该感谢学生,她真是有才,竟然能发现这么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所以,这短小精悍的文章也顿时在我眼前庞大起来,以至于让我细心研读起文章来。
  第二天,因为那节语文课还有时间,我便与学生对《孙权劝学》进行起深度研究来。我问学生:“标题中的‘劝’改为‘令’或‘使’可以吗?为什么?”一生斩钉截铁曰:“不可!”“何哉?”那学生却茫茫然难陈理由。但众多学生却因此进入了深思状态。俄而,一个学生说:“令学不会有好的效果,因为那是被压迫着、强制着学。”好,这回答好,我就是要这样的回答。我便追问:“我语文张‘令’过你们学吗?”孩子们立马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一个很乖巧的学生站起来宣誓:“您放心,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丢弃了所有的书,也不丢弃语文书。”(当然,我肯定在欣慰之余,还要劝诫学生的,书,是任何时候都不能丢的,它是我们精神的食粮)看来,这层意思孩子们领悟了,接受了。但是还不够,还得引导得出另一层,我又问:“张老师没令你们学过,是不是所有长辈都没令你们学过呢?”此言一出,立马有学生听出了老师的意思,他说:“用‘劝’不用‘令’,对于表现孙权这个人物有好处,说明他尊重下属……”是啊,对啊,一个这样简单的字,我们不仅可从客观、主观两个角度进行分析,同时,还可以看出作者的情感态度,这也是史书中最有名的技法“春秋铁判”——一字寓褒贬。
  在接下来分析的“劝学”环节,还有几多探究点:就孙权这君王的劝学技巧而言,委实高明。一句“卿今当涂掌事”,便指出了爱将学习的必要性;“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见往事耳”,君王之表述一反一正,道出了自己劝学的目的,即了解历史。因为当官之人,最应该鉴古治今;“但当涉猎”,语仅四字,则授之以法,那就是粗读、略读,或云五柳先生“不求甚解”之法;最后君王还语重心长告之:“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君王言及臣子,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是张飞莽夫,也得心悦诚服接受,更何况是本性聪明的吕蒙呢?为什么说吕蒙本性聪明呢?且听我是如何诱导学生识辨的。我问学生:“吕蒙本不想读书,他是怎么推辞的?”生答曰:“蒙辞以军中多务。”我问,为什么蒙辞以军中多务却不辞以家中多务呢?这“军”与“家”作为理由陈述,有区别吗?当时有一个学生接受这个信息后,可能根本没有思考,便大声回答我:“家中务不多,军中务多些。”一听这话,我胡须一抖,立马反问:“人家二十个儿子,家中务多不多?你看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他还常说务多呢。”其他学生一听,乐了(因为孩子们早已懂得了我这种调侃)。但乐过之后,却也在思索,最终有学生回答:“吕蒙找到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听后充分肯定,并且对学生说,这吕蒙是聪明的,不是一介纯武夫,他不想读书,他还能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推脱君王。其实,这也说明这家伙是可造之材,这也正是孙权看重他的原因吧。
  既然孙权的学劝得这么好,吕蒙当然得学习啦。然司马先生却特别忌讳外人知道读书人是怎么学习的,于是他以“蒙乃始就学”略而书之,弄得我还要孩子们参照“冕僧寺夜读”一文,自己去设想一下这吕蒙是怎样读书学习的(听说还有好几个学生用文言文的形式写了吕蒙就学)。吕蒙这武夫一旦下定决心读书,其长进定当神速。如何表现呢?司马先生也真是花了心思,他既不让吕公参加考试,也不让吕公参加诗歌朗诵会,却独具匠心地请来了吴国最有名的文臣鲁肃,让鲁肃考究吕蒙的才学。鲁肃也可谓当时吴国的治世之能臣,他认定的事,那肯定没错。鲁肃到寻阳与蒙一论议,没想到是大惊失色,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的吴下阿蒙,如今惊进如斯。他不得不惊叹,于是留下了历史有名的成语“吴下阿蒙”。而后怎么办呢?我觉得这司马先生高明极了,他竟然让吕蒙开口说话啦。我当时细思了这个问题,为什么前面“蒙辞以军中多务”,不让吕蒙亲自说呢?后来我想通了,让吴下时的阿蒙说好了不行,那不要读书了,说差了也不行,那有损孙权爱将的光辉形象。然而,此时让他说话,那就大不相同了。因为他爱上了学习,他水平提高了,他可以说话了。而且吕蒙这时一开口说话,那也不同凡响了。为什么?因为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成为了我们今天至今沿用的成语——刮目相待。多么形象的成语,多么精练的语言。“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这“大兄”一称,就足见他的自信,此前,他敢称鲁肃为大兄吗?而后一句“何见事之晚乎”,多么有趣的调侃,然,吕公的自得之情也溢于言辞之间。您看,这赞学一节写得多么有趣,真得向司马先生道声感谢。
  平时我们总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今天在劝学一节我算是领略了,尤其还值得一提的是,人家吴王根本不想扫爱将面子,说不定是哪天请吕蒙到办公室,私下劝他要读书,也没想让谁知道。至于寻阳所发生的鲁肃与蒙论议一节,那即便知道的人多,但为什么偏偏都被人家司马先生(姑且定他为作者)知晓了呢?他还突发奇想,将这两件小事联系起来,写成《孙权劝学》一文呢?而且语言简洁洗练,能省就省,绝不拖沓。这,给了当时的我一个很好的启示,我当时正为名民中学、云龙小学的那两个孩子与我交流的事犯愁呢,他们那么可爱,素不相识,找我说话,给我尊重,我能不感动吗?但怎么写成文字予以记载呢?司马先生终于开了我的窍,我也就学会了劝学,也写成了《这也是感动》一文。
  谢谢您——小时便能砸缸的司马先生!

版权声明